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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窮途困,顛倒震卦陣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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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夾著潮氣的風從密道對面吹來,潘俊皺著眉頭想了想忽然停住了腳步。跟在他身後的時渺渺和燕鷹也隨即停了下來。

“潘哥哥,怎麽不走了?”燕鷹好奇地問道。

“你們聽!”潘俊說完時渺渺和燕鷹都側著耳朵諦聽著密道內的動靜,隱約聽到密道裏面傳來不絕於耳的“噝噝”聲。

“是風聲?”燕鷹喜出望外地說道,“是不是快到出口了?”

潘俊卻全然沒有他那麽樂觀,他腦門呼呼向外冒著虛汗,身體也顯得有些無力。但他依舊勉強支撐著,手中舉著火把沿著隧道繼續向前走。剛走出不遠時渺渺忽然尖叫了一聲,密道之中竟然奔過幾只老鼠。那幾只老鼠在地下生活慣了從未見過人,聽到時渺渺的尖叫聲也是一驚快速向前面奔去。燕鷹本以為時渺渺什麽也不怕,此刻見她如此怕老鼠不禁“撲哧”笑出聲來。

“你笑什麽?”時渺渺有些惱怒地說道。

“沒想到你會怕老鼠!”燕鷹掩飾不住笑意說道。

“好了,別說話了,咱們還是多保持體力能從這裏出去才最為重要。”潘俊似乎能感到自己的體力在一點點地流逝,此時嘴裏口幹舌燥。肩膀上陣陣酸痛,恐怕被燕鷹誤傷的傷口已經開始發炎了。

密道越向前越狹窄,最開始幾個人還能半弓著身子在隧道之中行走,到最後卻只能身體緊貼著地面向前緩慢爬行了。當他們轉過一個彎之後,眼前忽然亮了起來,光線是從前面的洞口傳出來的。潘俊暗想前面應該到下一關了,想到這裏他熄滅了火把加速向前走去,時渺渺和燕鷹緊緊跟在潘俊的身後。當他們爬到洞口的時候發現密道又驟然變大了,眼前的密室左右只有兩三丈遠,卻有十幾丈長。密室內空空如也,密室的四周是經年不息的煤油燈,在煤油燈下有數口大缸,內中的燈油少的也尚有多半缸。

密室被墻壁上的那些油燈照得如白晝一般。而密室的地面則是軟綿綿的黃沙,從洞口到地面足有五六丈高,密室四壁極為光滑,上有無數個小洞,卻沒有落腳之地,在十幾丈的對面是另外一個洞口。

燕鷹試探著走到密道口向下望了望道:“這實在是太高了,不過幸好下面是沙子,從這裏跳下去應該也不礙事!”說著便將懷裏的火蓮根系全部掏出放在地上,“我先下去,一會兒你們再跟著我下來!”

話畢便要向下跳,誰知卻被潘俊一把抓住,燕鷹一臉惶惑地望著潘俊。只見潘俊眉頭緊鎖地向燕鷹搖了搖頭說道:“八卦密室是凝聚了金系驅蟲師三百年的智慧建造而成的,我們剛剛經歷的兩關全部機關重重、險象環生。我想這個密室也絕不會太簡單!”潘俊的話音剛落,只聽時渺渺又尖叫一聲向後退了兩步,只見兩只碩大的黑老鼠正在隧道之中追逐嬉戲,跑在前面的那只老鼠不慎從密道口墜落。

只見那只老鼠剛一落到黃沙上,耳邊便響起一陣窸窣的哢嚓聲,潘俊忙叫道:“不好!”然後立刻拉住站在最靠近密道邊緣的燕鷹向後退去,幾乎與此同時無數根打磨得尖銳無比的鋼條,從密室左右的墻壁向中間驟然生長出來,其中一根鋼條幾乎擦著燕鷹的肩膀而過,燕鷹只覺得後背一陣惡寒,冷汗頓生。

此時密室就像是一個密封的盒子,從兩邊插入無數根尖銳的鋼針,每根鋼條之間的距離只能容得下一只胳膊。燕鷹劇烈地喘息著,他感激地望著潘俊。如果剛剛不是潘俊及時阻攔他跳下的話,恐怕現在身上早已經被這惡毒的機關刺出無數個窟窿了。那些鋼條停留片刻之後,忽然一起縮了回去。眼前再次恢覆到他們初始進入時的那種平靜。

“好厲害的機關!”時渺渺倒吸了一口冷氣說道。

“厲害是厲害,可是這樣我們也出不去了!”燕鷹無奈地說道,“這地面連一只老鼠墜落機關都會啟動,如果我們走在上面的話豈不是變成馬蜂窩了?”

“我想金系人既然設計了這樣的機關,必定是有什麽辦法可以過去的!”時渺渺一邊說著一邊望著潘俊,希望潘俊能想出辦法來。

“呵呵,我看夠嗆,這金家人大多腦子有問題。”燕鷹怨恨地說道,“正常人誰會制造出這些稀奇古怪要人性命的機關啊?”

“你能不能別說這些喪氣話?”時渺渺對燕鷹的話頗為不滿。

“喪氣話?呵呵,笑話。來來來,你看看,你看看!”燕鷹指著眼前的密室說道,“你看看前面的密室,下面的沙子,別說是人就算是一只老鼠的重量都能啟動機關。你看這墻壁四周光禿禿的,就跟被人打磨過一樣,就算是想從墻壁上爬過去都沒有可能!”

雖然時渺渺對燕鷹的語氣不滿,但是他所說的卻並非沒有道理。時渺渺在心中也暗自咒罵金系人竟然將密室設計得這般詭異。而此時潘俊心中也極為惶惑,按照歐陽雷雲所說屬陽密室有四個,剛剛他們已經過了兩個,那麽前面還有兩個密室分別為,“震”卦密室,“艮”卦密室。在八卦上,“震”卦代表的是雷,而“艮”卦則代表山川。之前兩個密室使人一看便知曉是何密室,這樣也便於找出破解之法。然而眼前的這個密室卻極為特別,不管是“震”卦,抑或是“艮”卦都完全對不上號。

一時之間幾個人都沈默不語,明明路就在前面,可是眼前這個密室卻幾乎成了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燕鷹有些沈不住氣,心浮氣躁地在入口處走來走去。時渺渺怒道:“燕鷹,你能不能安靜一會兒,先讓潘俊仔細想想!”

“我……”燕鷹惱怒地望著時渺渺,一拳重重捶在密道的墻上。忽然他眼前一亮扭過頭激動地說道:“潘……潘哥哥,這裏有一個符號!”潘俊立刻湊近看去,只見在密室的墻壁上刻著一個倒立的“震”卦符號。潘俊望著那個符號低頭苦思,如果這間真是“震”卦密室的話,按照潘俊的猜測至少應該是天雷滾滾,而此間不但沒有驚雷,而且安靜得如同一座墳墓一般,所見之景都與“震”卦大相徑庭。潘俊撫摸著那個符號琢磨著,忽然覺得手指上黏糊糊的。而燕鷹和時渺渺都盯著潘俊,希望他能快點想出一個從這裏出去的辦法。只是過了良久潘俊卻無奈地搖了搖頭。

“潘哥哥,怎麽樣?”燕鷹迫不及待地問道。

潘俊無奈地嘆了口氣算是回應。

“潘俊,連你也想不出辦法嗎?”時渺渺輕聲問道。

“你們有所不知,雖然這個符號代表著‘震’卦,但是這裏的布局卻似乎和‘震’卦毫無關系。伏羲八卦中‘震’卦代表天雷,而你們看眼前這個密室,四周空蕩蕩的,宛若一個巨型墳墓,絲毫沒有半點驚雷之狀啊!”潘俊望著眼前的密室說道。

“唉,看來我們真的要困死在這裏了!”燕鷹重重地砸了一下墻,他焦躁地在密室中徘徊著,他撿起剛剛丟在地上的火蓮根系咬了一口,忽然他楞住了。片刻之後他有些興奮地說道:“潘哥哥,你看墻壁上的這些凹槽!”

潘俊和時渺渺順著燕鷹所指的方向望去,那些所謂的凹槽便是鋼針退回去留下的洞口,粗細不均,有些凹槽拇指粗細,有些凹槽卻有胳膊粗細。“你們仔細看那些粗細不均的凹槽,如果我們用這火蓮的根系插進去,估計可以踩著它們攀巖到對面的洞口!”

燕鷹的話提醒了潘俊,他細細數了數,那些較粗的凹槽雖然間隔的距離長短不一,但是最遠的不過是一步之遙。倘若這些火蓮的根系可以承載住一個人的重量的話,那麽燕鷹的方法倒真的可以一試。

“怕只怕這些火蓮根系太脆弱根本禁不住人啊!”潘俊有些憂慮地說道。

“潘哥哥,這點你倒不用擔心!”燕鷹自信滿滿地說道,“這裏的這些火蓮根系當然不行,但是剛剛在密道裏我發現一些火蓮根系已經完全枯幹了。這東西一旦幹了之後便堅硬如鐵,我想承載一個人的重量應該不成問題!”

“好,那我們回去找一些根系過來試試!”潘俊雖然這樣說但是心中依舊有些擔憂,經過了前面兩個密室之後,潘俊對金系先人精心制成的這些密室早已心存敬畏。前面兩關倘若不是深通伏羲八卦之人,即便是有一百條命也會慘死其中,而眼前這“震”卦密室真的會有這般簡單嗎?

“不用,我自己去就可以了!”燕鷹說著興奮地沿著原路返回。此刻便只剩下潘俊和時渺渺兩個人,潘俊忽然覺得渾身無力,晃了兩晃坐在了地上,肩膀上的傷口一陣陣的疼痛,血水和剛剛的汙水已經將包紮潘俊傷口的布浸透了。時渺渺見狀走到潘俊身旁小心翼翼地將那塊被浸濕的布一點點地拆掉,只見潘俊肩膀上傷口兩旁的肉向外翻著,剛剛被汙水浸泡得已經發白,密道之中的潮氣加速了潘俊傷口的潰爛。潘俊緊緊地咬著牙,豆大的冷汗從額頭上緩緩流淌下來,潘俊的身體滾燙,已經開始發燒了。時渺渺望著潘俊的傷口,眼眶有些濕潤。一直以來潘俊都是這兒所有人的精神領袖,不管遇到什麽事情只要潘俊在便都可以迎刃而解。

“潘俊……”時渺渺說著撲在潘俊的身上,身體微微顫抖著,醞釀已久的眼淚奪眶而出。她這個外表冰冷的女孩已經記不清上一次哭是什麽時候了,是為了誰。而此時她哭了,哭得歇斯底裏,她甚至想代替潘俊來承受這些痛苦。潘俊輕輕地撫摸著她的頭說道:“沒事,沒事,會好起來的!渺渺,你幫我把火把點燃!”

時渺渺抽泣了一會兒,點燃火把疑惑地望著潘俊,只見潘俊從地上拿過一根火蓮的根系說道:“一會兒你將這火把按在我的傷口上!”說完潘俊將那根火蓮根系咬在嘴裏。時渺渺眼神覆雜地望著潘俊,只見潘俊微微點了點頭。時渺渺這才鼓起勇氣,一用力將燃著的火把按在潘俊的肩頭,她只覺得潘俊的身體劇烈地顫抖了兩下,然後連忙將已經熄滅的火把拿下來。只見此時潘俊面無血色,無力地張開嘴,口中的火蓮根系沒法從他口中落下,他微微笑了笑眼前一黑昏了過去。時渺渺上前一步抱住潘俊,大喊道:“潘俊,潘俊……”

過了片刻潘俊吃力地睜開雙眼,嘴角微斂笑了笑。而時渺渺見潘俊醒過來緊緊地將他攬入懷裏,兩個人經歷了太多的仇恨、猜忌、苦難,一時之間這所有的一切都變得那麽輕微,那麽不值得一提。時渺渺甚至希望永遠都停留在這一刻。

好一會兒之後時渺渺抹著眼淚笑了笑說道:“你醒了就好!”時渺渺有些慌亂。

“渺渺,放心吧!我沒事!”潘俊吃力地說道,其實潘俊知道這句話多半在安慰時渺渺,他是醫生對自己的身體最為了解,那傷口被汙水感染再加上這密室內陰冷異常,早已開始發炎,恐怕在這裏耽擱的時間久了會有性命之憂。

時渺渺微微笑了笑,又抱住潘俊在他耳邊輕聲說道:“剛剛你暈倒的時候我腦子裏忽然變得一片空白,像是天塌地陷一樣。潘俊,你一定要好好的,我們一起走出去!”

“嗯!”潘俊吃力地點了點頭,虛汗依舊不停地從額頭和身上冒出來。時渺渺沈吟了一會兒說道:“必須盡快從這裏出去!”

正在這時燕鷹抱著五六根已經枯幹的火蓮根系,滿頭大汗地回來了,他見潘俊慘白如紙便丟下懷裏的根系,走到潘俊面前說道:“潘哥哥,你怎麽樣了?”

潘俊搖了搖頭,雙手拄著地面吃力地想從地面上站起來,這時燕鷹和時渺渺連忙一起將潘俊攙扶起來。時渺渺看著地上的那些枯幹的根系說道:“就是這些嗎?”

“嗯!”說著燕鷹從懷裏抽出那把短刀,此時短刀已經卷刃了,“你瞧,為了砍下它們這刀恐怕以後都不能用了!我想足夠能支撐一個人的重量了!”

“好!”時渺渺幹脆利落地說道,然後撿起兩個根系向密道口走去,她現在迫不及待地想離開這裏。雖然潘俊剛剛一直說沒事,但憑借著時渺渺的聰明卻也已經看出了些許端倪。潘俊已經撐不了太久,遲了的話恐怕便會命喪於此。

時渺渺摸到密道口,找到距離自己最近的一處凹槽,她扭過頭望著潘俊長出一口氣,之後集中精神將一個根系用力向那個凹槽戳過去。正在這時潘俊忽然想到了什麽大聲喊道:“等等……”

可是此時時渺渺卻已經停不下來了,手上的根系跟著慣性灌入到了那個凹槽之中。幾乎是一瞬間那根插入凹槽中的根系被有力地彈了出來,與此同時無數根鋼條從兩邊橫插過來,時渺渺腦子瞬間一片空白。幸好潘俊反應及時將她一把拉回到密道之內,時渺渺這才幸免於難。

那些鋼條停了一會兒才又和第一次一樣全部縮了回去,時渺渺這時才緩過神來。而燕鷹卻更加惱怒了,原本以為可以借助那些凹槽沿著墻壁攀巖過去,誰知不但地面上的黃沙不能碰,就連墻壁碰了之後都會觸發機關。“金系驅蟲師難道要置我們於死地嗎?”

而時渺渺此時更加焦急,她扭過頭脈脈含情地望著潘俊,此刻最想離開這裏的恐怕就是她了。她伸手摸了摸潘俊的額頭,只覺得潘俊身上滾燙,潘俊依舊撐著可是卻再也笑不出來了,他現在腦子已經開始有些混亂了。他知道這“震”卦密室絕不可能那麽容易通過,然而此時自己卻也想不出什麽好辦法。

“潘哥哥,我們現在該怎麽辦?”燕鷹焦躁不安地問道。

“你能不能安靜一會兒,沒看見潘俊已經被你害成這樣了嗎?”時渺渺恨恨地說道。

“被我害成這樣?”燕鷹惱羞成怒地說道,“如果不是你們的話我也不會和姐姐決裂,我也不會掉進這個該死的陷阱裏?”

“你……”時渺渺的袖口輕輕一抖,三千尺已經緊緊地握在手中站起身來冷冷地說道,“如果你再敢說一句話,我就讓你永遠走不出去!”

燕鷹雖然嘴上不服,但是對時渺渺手中的三千尺卻極為忌憚。而且他知道眼前這女子性情多變,恐怕這一秒還對你視而不見,下一秒便會置你於死地。

當燕鷹和時渺渺二人爭吵的時候,潘俊卻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目光如炬地盯著密室的屋頂,過了好一陣潘俊忽然笑了起來。他這樣一笑讓時渺渺和燕鷹停止了爭吵雙雙望著他。時渺渺連忙伸手摸了摸潘俊的額頭,潘俊的額頭上依舊滾燙。

“潘俊,你怎麽了?”時渺渺關切地問道。

“我終於明白了!”潘俊自嘲般地笑著說道,“這麽簡單的事情開始我怎麽就沒想到呢?”

燕鷹和時渺渺面面相覷不知潘俊話中何意,潘俊笑著說道:“剛剛我們在洞口發現的那個符號確實是‘震’卦。可是與之前所見卻不盡相同,這個‘震’卦符號是倒著刻上去的!起初我以為是標記錯誤,但金系驅蟲師數百年每一個機關都設計得極為精密,不可能出現如此紕漏。只是當時我卻又想不明白這倒過來的符號有何深意!”

燕鷹聽潘俊這樣說,又看了看墻壁上那個倒立的“震”卦,接著又看了看潘俊。潘俊接著說道:“直到剛剛我忽然發現,我們自從進來之後便一直想著如何從下面或者墻壁上,這些按照常理能夠過去的地方出去,卻忽略了一個重要的方位。”

“重要的方位?”時渺渺想了想,忽然心領神會地擡起頭望著這間密室的頂端道,“你是說上面?”

“什麽?上面?”燕鷹瞠目結舌地望著潘俊和時渺渺驚呼道。

潘俊微微點了點頭:“剛剛進入‘震’卦密室之時我也是按照常理推斷,‘震’卦密室應該與之前的密室大致相同,就如同‘坎’卦代表水。而在‘坎’卦密室中確實有間歇變換位置的噴泉,而‘坤’卦代表天,我們中了夢蝶之後也確實如置身天宮一般。依照這個常理推測‘震’卦代表的是雷震,這裏必定是天雷滾滾抑或是密室震顫難停,然而事實卻與想象完全不同!”

“事實上‘震’卦密室不但沒有絲毫震動,而且哪怕是一點點輕微的震動那些殺人機關便會以雷霆萬鈞之勢啟動!”時渺渺似乎明白了什麽接著潘俊的話說道。

“對,這簡直太過反常,所以剛剛進入的時候我甚至不敢相信這便是‘震’卦。它似乎是想用這種方式來告訴我們,這裏所有的一切都應該是反過來的,而那個倒著的符號更證實了這一點!”潘俊微笑著說道。

“嗯,有道理!”時渺渺讚許地回應著,然而燕鷹聽了潘俊的話向密室的頂部張望著,密室的頂端有一個巨大的斜度,所在密道口距離頂端有三四丈高,而對面的密道口卻緊貼著密道口,上面凹凸不平,怪石嶙峋,石頭與石頭的間隙足夠一個人攀過去。

“呵呵,有道理!”燕鷹冷冷地說道,“可是即便這房頂不會觸動機關,我們又怎麽能不碰這兩旁的墻壁直接上到密室頂端呢?除非我們能長出翅膀飛上去!”

時渺渺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只是一時之間不好點破。而潘俊則笑了笑道:“雖然我們不能立刻長出翅膀,但是我們確實是要飛上去!”

“飛?我們怎麽可能飛過去?”燕鷹怔怔地望著潘俊,有些懷疑潘俊是發高燒糊塗了。

“呵呵,渺渺你有沒有發現,剛剛我們走過的這段密道與之前那段密道有什麽不同?”潘俊此時似乎已經將所有的事情弄得一清二楚,整個人也顯得輕松了許多。

“不同?”時渺渺柳眉微顰專心思考的樣子讓人心動。潘俊望著時渺渺一時間心旌搖曳,過了片刻。時渺渺搖了搖頭道:“好像……和之前的密道沒有什麽區別啊!”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麽心頭猛然一緊道,“你是說這個密道內有老鼠?”

“嗯!”潘俊點了點頭道,“你們看密道的墻壁除了生出火蓮的那一段外幾乎全部是在石頭上開掘出來的,老鼠極難進入,可是這裏卻有老鼠。而且我想那些火蓮根系的出現也絕非偶然,既然我們能吃,那麽那些老鼠也可以此為食。”

“可是這些與我們離開有什麽關系?”燕鷹苦悶地撓著頭說道。

“你們仔細想一想為什麽金系驅蟲師要在這洞穴之中豢養老鼠?”潘俊詭秘地笑了笑問道。

“你是說這些老鼠是金系驅蟲師有意留在洞穴之中的?”時渺渺皺著眉頭,她像是忽然意識到了什麽一般說道,“難道……難道這些老鼠也只是食物?”

“啊?什麽意思?”燕鷹不解地張大嘴巴問道,“老鼠是誰的食物?”

潘俊笑著指了指密道的頂端,只見頂端黑乎乎一片,根本看不清楚。燕鷹點燃一根火把高高舉起,瞬間他覺得身上的雞皮疙瘩暴起,只見他們的頭頂上竟然有一張巨大的蛛網,而蛛網上趴著四只拳頭大小的蜘蛛。

他一驚之下退後兩步,手中的火把落在地上。他指著密道頂部的蜘蛛說道:“那些老鼠不會是用來豢養這些蜘蛛的吧?”

“嗯,我想應該就是為它們準備的!”潘俊點了點頭說道。

“可是潘哥哥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註意上面那些蜘蛛的?”燕鷹不解地問道。

“其實剛剛你說起那個倒立的‘震’卦符號的時候我摸了摸那符號,忽然感覺手上有些黏糊糊的感覺,那時就感覺有些怪異。當我徹底明白了這‘震’卦設計的初衷之後,頓時聯系了起來!”潘俊的聰明令燕鷹不得不打心眼裏佩服。

“這些蜘蛛應該是土系驅蟲師的神農!”潘俊說著望了一眼時渺渺說道,“渺渺你還記得當初松井尚元曾設計,將我軟禁在北平城內的公館中的事情嗎?”

“嗯,當然記得!”時渺渺回憶道,“不過後來你神不知鬼不覺地逃離了公館,這件事讓我和松井尚元都極為詫異!”

“是啊,當時子午為了救我便用土系的神農在地下挖掘出一條隧道,然後又是借助神農的絲爬到窗子上將我救出的!”潘俊娓娓地說道,“所以當時神農就給我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

“可是咱們三個人誰也不會驅使神農啊!”燕鷹驚魂甫定地說道,他對那只巨大的蜘蛛除了惡心之外沒有絲毫好感。

“呵呵!”潘俊笑了笑說道,“你有所不知,當我第一次見到馮萬春馮師傅的時候,他便唯恐自己再也出不來,令土系驅蟲師的絕技旁落,因此在我臨行之時便將土系驅蟲師的秘訣口述與我。我當時並未在意,沒想到今天卻派上了用場!”(詳見《蟲圖騰1》)

“哈哈,潘哥哥這樣說來我們有辦法出去了!”燕鷹有些興奮地說道。

“嗯,不過我從未用過土系驅蟲術,不知能否驅動這只神農!”潘俊有些疑慮地說道。

“反正現在也只能這樣了,就死馬當成活馬醫吧!”接二連三在希望和失望之間徘徊,已經讓燕鷹不再有太多的期許了。

說著潘俊撿起地上的火把,示意燕鷹和時渺渺二人退到後面,然後猛然將手中的火把向頭頂上的蛛網擲去。那蛛網極易燃燒,沾到火星之後即刻燃了起來,頃刻間蛛網已燒掉了大半,原本匍匐在蛛網上伺機而動的神農此刻緊張了起來,慌不擇路地向一旁巖壁上的洞口爬去,在洞口處相互擁擠。一只神農不慎掉在地上,其他幾只趁此機會急忙鉆進了洞穴。

那只神農正好掉在他們眼前的地上,此時潘俊一行人才看清神農的模樣。其外形與蜘蛛一般無二,只是體型較一般的蜘蛛大出數倍,八只腳上長滿了細小的黑色絨毛。背部花紋像是一個巨大的骷髏,而它的腹部有三條血紅色的細紋,其中一條細紋直通到尾部。落在地上的神農異常焦躁不安,剛碰到地面便翻身起來,向一旁的巖壁爬去。潘俊連忙從身後摸起一根火蓮根系輕輕有節奏地敲擊著地面。馮萬春曾說過神農是蜘蛛之中極為珍貴的一種,不僅牙齒上有劇毒,而且它所噴射出來的蛛絲極有韌性足夠承載數百斤的重量。如果是不懂神農之人輕易不敢靠近,雖然神農極其兇猛,卻也是蜘蛛之中最通人性的一種,想要馴服神農必須將它逼入絕境讓其無路可走。就像是馴服烈馬一樣,將它最初的精神全部耗盡,那麽它便會聽從你的指揮。

而且神農極其畏火、畏聲,因此當潘俊用火燒毀蛛網的時候,那些神農便慌不擇路。而當潘俊在神農身邊敲擊地面的時候,神農再次不安了起來,時而縮在原地一動不動,時而忽然奮起向聲音的方向噴出一股濃濃的蛛絲。潘俊一邊回憶著馮萬春曾經教過他的方法,一邊在神農周圍逆時針地繞著圈,同時手上一直有節奏地敲擊著地面,當神農動起來的時候潘俊敲擊的聲音頓時加快,而當神農安靜下來的時候潘俊敲擊的聲音便緩和了下來。

如此反覆敲擊了有小半個時辰,直到那只神農一直蜷縮在地上良久不再動彈潘俊方才停下手中的動作。他駐足在那只神農身旁停頓片刻見神農始終毫無動靜,這才放下心來,將手中那只火蓮的根系丟在一旁然後緩緩向神農靠近。

“潘俊……”時渺渺擔心地說道,“你小心點……”

潘俊微微點了點頭,其實他心中也有些擔憂,畢竟自己對神農的了解還僅限於馮萬春的介紹而已。他小心翼翼地靠近了那只蜷縮成一團的神農,伸出一根手指輕輕碰了碰神農的背部,那神農察覺到潘俊的指壓身體顫動了一下。潘俊壯起膽子一只手抓住神農,神農似是極其聽話般沒有絲毫的反抗。時渺渺見潘俊安然無事一顆懸在半空的心總算放下了。潘俊一只手舉著神農,另一只手拿過剛才的木棒在地面上輕輕敲擊著,每敲擊一聲便輕輕地在神農的身上按壓一下,一股白色的絲便被潘俊按壓出來。如此數次,當潘俊放開神農之後再次敲擊地面的時候神農便會不自覺地吐出絲來。

“潘哥哥,怎麽樣了?”燕鷹見潘俊將那神農捧在手裏不禁問道。

潘俊略微點了點頭說道:“我想應該可以了!”說著他手中握著那只神農緩緩走到密道入口處,對準密室頂端輕輕按了一下神農的後背,那神農條件反射般地噴出一股蛛絲,那蛛絲的力道極大,只見那股白色的蛛絲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密室的頂端,潘俊唯恐蛛絲不夠結實又接著按了兩三下,隨即那只神農又接連噴出兩三道蛛絲。潘俊這時才將神農放在一旁,將幾股蛛絲匯聚在一起用力抻動了幾下。那蛛絲異常牢固,他試了幾次然後將身上的衣服脫下來從懷裏掏出一把匕首將衣服一條一條撕開。

“潘哥哥,你這是要做什麽?”燕鷹不解地問道。

“我想蛛絲不但牢固而且非常黏,潘俊是想將這些布纏在蛛絲上方便我們爬上去。”時渺渺說完見潘俊微微笑了笑,他此時已經將衣服撕成了數條。這時他將布條纏在蛛絲的前端,接著又拿起一根火蓮根系綁在蛛絲的另一端。

“成敗在此一舉,我先試試看!”潘俊做好這一切扭過頭對燕鷹和時渺渺說道。

“等等!”時渺渺忽然攔住潘俊說道,“讓我去!”

潘俊望著時渺渺,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太危險了,還是我過去吧!”

“呵呵,你現在的身體太虛弱,而且如果這個方法不行的話,有你在還可以想別的辦法。如果你遇到危險恐怕我們也必定會困死在這裏!”時渺渺目光堅定地望著潘俊。潘俊了解時渺渺的性格,一旦她決定的事情就是十頭牛也拉不回來。時渺渺微微笑了笑從潘俊手中拿過那根用蛛網做成的繩索,拉著繩索退後幾步,助跑、加速,當她到洞口的時候輕盈一躍,整個人便隨著繩子蕩了出去。

蛛網做成的繩索不但牢固,而且較之一般的繩子還有一個優點就是極富彈性,時渺渺一躍而出,只覺得耳邊盡是“呼呼”的風聲,身體便像一只雨燕一般淩空飛翔。繩索在空中劃出一個完美的弧線,接著時渺渺目光敏銳地盯住屋頂上一處凹進去的石縫,在身體剛剛接近石縫的時候她猛然向前雙手牢牢地抓住石縫。此時她才看清,原來在密室的頂端不但有一些石縫,而且一些粗細均勻的鐵棒已被人有序地鑲嵌在了石縫之中,只是因為那些鐵棒全部被石縫的外壁遮擋住了,從下面根本看不見。

時渺渺有些激動地說道:“潘俊,這條路沒錯,石縫裏面有一些鐵棒,鐵棒是直接通向對面的密道口的!”

潘俊和燕鷹兩個人對視了一下,臉上均露出了喜悅之色。

“你們接好,現在我把繩子丟給你們!”說完時渺渺一只手緊緊抓著石縫,一只手用力將繩索飛擲出去。繩索隨著根系的慣性向這邊的洞口飛來,燕鷹連忙上前去抓那繩索。剛剛碰到繩子,繩子下面的火蓮根系卻忽然從繩索上落了下來。

它剛掉在地上便從石頭上彈起向密室內飛去,瞬間燕鷹的腦海裏一片空白。所有人都知道一旦根系落到密室中的話,暗藏在墻壁之中的殺人機關便會立時以雷霆萬鈞之勢啟動,那時候時渺渺便會被那些鋼條活活紮死。只見那火蓮的根系已經飛到密室上空,正要下落,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股細絲從神農的身體內噴出將那根木棒緊緊粘住了。潘俊用力往回一拉,木棒便被潘俊拉回到了密道之中。

而燕鷹此時像是虛脫了一樣,剛剛那驚險的一幕始終在腦海中纏繞不停。他癱軟地坐在地上,不停地喘著粗氣。而潘俊也癱坐在地上,他實在不敢想象倘若根系真的落入到密室之中將會發生什麽。

時渺渺松了一口氣,她沿著裂縫中的鋼棒一根接著一根小心翼翼地挪動著身體,她不敢有絲毫大意。現在她還不確定屋頂上那些石塊是否牢固,唯恐有一點震動將上面的石塊震落,因此她每向前挪動一步都十分謹小慎微。這樣一會兒工夫雙手便生出許多汗,抓在鋼棒上面濕濕滑滑的,幾次時渺渺都險些從鋼棒上滑落。潘俊和燕鷹二人站在密道口,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為時渺渺捏著一把汗。

大概一刻鐘時渺渺的手腕已經有些麻木了,這時她距離對面的密道口只有四根鋼棒之遙了。她有些興奮卻依舊沈住氣,一只手抓住頭頂上的鋼棒,猛一提氣伸手抓住前面的那根鋼棒。正在這時她的手一滑,整個人立刻失去了重心,幸好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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